（观察者网讯）

随着印尼狮航与埃航两起空难调查的推进，越来越多的细节浮出水面。

彭博社4月3日称，据调查文件显示，去年10月29日印尼狮航的一架波音737MAX8客机发生坠机及其前一天曾出现惊心动魄的飞行经历，都与飞机的迎角传感器故障有关。而悲剧发生前，美国的一家航空维修厂曾对飞机传感器进行过维修。

根据一份为印度尼西亚国会准备的简报文件显示，包括印尼、美国双方在内的狮航坠机事故调查人员此前一直在调查美国佛罗里达州一个维修厂对飞机迎角传感器进行的维修工作。

印尼调查员在事故初步分析报告中指出，来自飞机迎角传感器的错误信号触发飞机机头反复下推的运动，尽管飞行员与之进行“抗争”但仍无法阻止飞机俯冲向爪哇海，最终造成机上189人全部遇难。

不到5个月，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302航班的波音737MAX飞机也遭遇了与狮航空难类似的悲剧，最终促使波音公司最畅销的737MAX客机停飞，并引发全球对美国航空监管机构的“叛变”。此前，调查人员也一直在关注传感器在两次空难中所产生的作用。

事实上，关于波音737MAX客机的迎角传感器问题，此前西雅图时报对波音和FAA的爆料中，有工程师指出，波音的系统安全分析评估将737MAX配备的机动特性增强系统（MCAS，即自动防失速系统）的故障定位为“危险”等级，但触发该系统却只通过单一传感器。和所有的737机型一样，MAX客机实际上也有两个传感器，分别位于机身两侧、靠近驾驶舱的位置，但是MCAS的设计目的却是只从其中一个传感器上读取数据。

这位工程师认为，波音本可以设计一个系统用于对比两个传感器的数据，如果其中一个出现故障，系统就会显示出来；或者也可以设计成，飞机起飞前、在地面滑行时检查迎角数值是否准确。“他们本可以设计一个双渠道系统，或者也可以测试地面上的迎角数值，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图片来自XTRA官网

根据彭博社得到的文件显示，位于佛罗里达州米拉玛（Miramar, Florida）的XTRA航空航天公司（XTRA Aerospace）维修厂曾对飞机传感器进行维修。10月28日，传感器被安装在了正在巴厘岛的狮航飞机上。在此之前，曾有飞行员报告显示飞机速度和高度的仪器出现问题。不过，暂时还没有迹象表明这家佛罗里达的维修厂也曾对埃航的客机装备也进行过维修。

去年11月，印度尼西亚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在向印尼国会做简报时提到，正在从佛罗里达州的维修厂寻找相关维修数据。这一情况也被写进一份报告中。

属于美国Wencor集团旗下的XTRA在一份书面声明中表示，“我们对在最近这起737MAX8坠机事故中失去亲人的所有人表示哀悼”，并称，“将全力支持针对该事故的任何调查。”

印尼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首席研究员乌托莫（Nurcahyo Utomo）称，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正在对传感器的运行情况进行审查，但尚未就调查结果作出报告。

波音公司对737系统进行了重新编程，该系统被认为与坠机有关。更新后的软件将防止单个传感器激活飞机的机动特性增强系统（MCAS，即自动防失速系统），并将同时兼顾来自两个传感器的数据。

波音737MAX客机的迎角传感器触发MCAS系统 图片来自彭博社

该传感器是由明尼苏达州的罗斯蒙特航空航天公司（Rosemount Aerospace Inc.）所制造。该公司是美国联合技术公司（United Technologies Corp.）旗下的一家子公司，目前联合技术公司以事故正在调查为由拒绝置评。

根据印尼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的初步报告，涉及该起空难的传感器从安装之时起，就没有在运行工作。

迎角传感器的作用类似于安装在喷气式飞机侧面的风向标，其设计目的在于显示飞机翼弦与迎面来气流的夹角，并提醒飞行员若迎角过大可能导致失速。在狮航事故航班的飞行过程中，飞机左侧传感器显示的机头角度值比实际高出20度。

调查员根据黑匣子记录信息作出的初步分析认为，正是这一错误读数导致飞机防失速系统假设飞机有失去升力的危险，在该飞机坠机前以及此前一次飞行中反复出现下推机头的现象。

据XTRA网站介绍，XTRA经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认证，可对波音生产的多款飞机以及空客SE型飞机进行维修。

截图来自XTRA官网

据一位知情人士匿名消息，协助印尼方面开展调查的美国团队审查了该公司的业务，以确保供应链中没有存在其他有缺陷的迎角传感器。该人士称，他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表明该公司可能维修过的其他传感器存在系统性问题。

正在协助印尼和埃塞俄比亚进行坠机调查的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及FAA的代表则表示，他们无法对其他国家的事故调查发表评论。狮航发言人普里汉托罗（Danang Prihantoro）以事故正在调查中为由，拒绝就传感器检查或确认该公司参与维修一事发表评论。

在两起空难发生后，来自监管机构和议员的担忧大多集中在波音公司的机动特性增强系统（MCAS）的设计上，该程序能将机头向下推以防止飞机在某些情况下出现气动失速。但是，印尼狮航坠机事故的初步报告中显示，维修及飞行员的行为也正被接受审查。

维修厂的“秘密”

“有执照的维修厂经常会对旧零件进行大修，以便重新销售”，美国前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成员、曾任航空公司机修工的约翰·戈格里亚（John Goglia）称，航空公司购买二手零件可以节省费用，美国法规要求这些零件须符合法律标准。

他称，如果传感器在XTRA航空公司进行维修，“就必须按照手册要求进行维修”，“这意味着必须经过所有步骤。”

目前，印尼的初步报告中没有指出设备出了什么问题，但表明飞机的维修是调查主题之一。

位于佛罗里达代托纳海滩的安柏瑞德航空大学航空维修科学系主任查尔斯·霍宁（Charles Hornin）认为，即使是维修不当或运输过程中出现损坏，在安装到飞机的过程中，设备存在的任何问题都会被发现，“肯定会有一个重新投入使用的测试来对安装进行验证”，“这就是测试的目的，只要测试做得正确的话。”

戈格里亚称，他曾担任737及其他型号飞机的机修工时，有一个程序是在飞机侧面移动一个新的迎角传感器，然后检查驾驶舱的读数是否正确。不过，现在的电子驾驶舱中，机修工可能会使用一个插入计算机系统的设备进行测试。

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为何必需的测试无法确定飞机设备能否正常运行。

据知情人士透露，3月10日埃航坠毁的737MAX客机上的同款传感器显然也有问题。该传感器触发了飞机上的安全系统（即MCAS），导致该系统将飞机机头下推。基于这一情况，调查人员仍在试图找到其中一个传感器，以帮助确定故障原因。

不过，埃航坠机事故的初步报告尚未发布，仍无法得知传感器此前是否被维修过。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CEO Tewolde GebreMariam表示，在飞机起飞前没有任何迹象显示维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