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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凯桓:白俄罗斯“转向”俄罗斯,对中白关系有何影响?
而在2019-2020年,美中贸易战和政治矛盾开始在国际关系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随着两国对抗的加剧,以及美国制裁政策在其中的频频使用,国际经济秩序的基础,特别是自由贸易和各国自由选择经济方向和政治合作伙伴的权利受到质疑。这也使得西方的因素正式开始介入中白关系的发展。
蓬佩奥在明斯克访问期间,承诺美国将支持白俄罗斯主权。来源:warsaw institute
时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约翰·博尔顿和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访问白俄罗斯期间,中白合作问题被列入与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和白俄罗斯外长弗拉基米尔·马克伊的会谈议程,虽然白方对美国在中白合作方面的无端指责并没有理会。然而,考虑到中美矛盾不断的局势,以及美国纠集欧洲伙伴与对华对俄打压的深入,可以预见,中白关系的发展将进入新的阶段。
新阶段的特征
若想理解中白关系新阶段的含义,必须把中白关系放到国际层面上来观察。我们必须看到白俄罗斯外交政策的大转变,这其中关乎着俄罗斯与西方对抗的欧洲局势以及亚欧大陆经济集体的初步成型。
对于白俄罗斯来说,2021年成为其独立后的转折年份。白俄罗斯官方不得不修改其外交政策,开始在俄罗斯主导的欧亚经济联盟下发挥重要作用。这主要是由于两个因素——西方的制裁,以及白俄罗斯在面临外部压力时决定支持其合作伙伴也是“大哥”俄罗斯的立场。
在这方面,白俄罗斯过去一年中最重要的事件包括:力度前所未有的欧盟和美国的制裁、与俄罗斯就进一步发展俄白一体化的联盟国家达成协议,以及深化与俄罗斯的防务合作。
这对白俄罗斯的国家政策产生了重大影响。迫使白俄罗斯加快欧亚经济联盟和相关国家的框架内进一步整合步骤的根本因素,是西方在过去一年内所施加的极大制裁压力。关于西方国家和白俄罗斯,众所周知,西方不承认2020年白俄罗斯总统选举的结果,之后指责当选总统亚历山大·卢卡申科非法并侵犯人权和自由。
欧盟官方公报2021年6月24日第2021/1031号决定,对白俄罗斯进行石油产品、氯化钾的贸易限制。来源:欧盟
因此,欧盟对白俄罗斯实施了五项制裁措施,最后一项于2021年12月2日获得批准。这份制裁名单总共包括183个自然人和26个组织。此外,2021年6月,欧盟宣布了经济制裁措施,其中包括部分限制钾肥和石油产品的进口,限制烟草业和金融部门。与此同时,美国和其他一些西方国家实施了制裁,几乎影响了白俄罗斯经济的所有主要部门。
西方的此类行动迫使白俄罗斯方面修改其外交政策原则并重启与俄罗斯的融合进程。此外,西方的制裁也导致白俄罗斯外贸政策发生严重变化,开始越来越关注欧盟以外的地区,特别是欧亚经济联盟国家的市场。同时,整个2021年,白俄罗斯本身的外贸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欧盟国家的份额和以前一样,约占白俄罗斯对外贸易额的四分之一,白对前苏联地区国家的贸易则上升很快,主要是对俄贸易。
白总统卢卡申科和俄总统普京在2021年11月批准了28个俄白联盟的项目,这包含在两国签署的俄白合作协议中。两国领导人都同意两国宏观经济政策的衔接、货物标签信息系统的整合、税收和海关立法的协调,以及形成天然气、石油、石油产品和电力的统一市场等各种措施。此外,两国政府同意最终解决步调不一致的问题以形成统一的农业和工业政策,包括在消费者保护领域采用共同规则等。
俄罗斯总统·普京和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卡在联盟国最高国务委员会的在线会议上签署了一项协议,其中规定了总共28个融合“计划”。来源:塔斯社
2021年对白俄罗斯另一个极为重要的成果是和俄罗斯扩大了防务合作。如果西方国家对白俄罗斯的颜色革命和渗透活动继续下去,俄白的防务合作很可能会继续不断刷新上限。两国军事技术合作发展的关键动作是:合作建立了三个联合军事训练中心,其中一个位于白俄罗斯领土(位于白俄罗斯的戈梅利州),签署了向白俄罗斯供应俄产新型武器装备的协议(据白俄罗斯国防部称,白境内已经出现了俄产的S-400防空导弹系统),以及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空军和防空部队于2021年9月开始的联合作战任务。
2021年底发生的一个重大事件也印证了俄白双方防务合作的深度。2021年12月27日,白总统卢卡申科通过公布修宪草案的方式,宣布了白俄罗斯境内重新部署核武器的可能性。由于白俄罗斯几乎所有的核基础设施都保存完好,因此白俄罗斯确实存在直接部署俄产核弹头的可能性。
白俄罗斯自己没有发展核武器的能力。正如白总统在2021年11月底所说,他准备就此向俄罗斯领导人询问相关的事宜。
这一修宪草案的公布对白俄罗斯和世界局势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震动。白俄罗斯方面此前曾指出,如果北约与俄罗斯之间发生了军事冲突,北约的军事措施将使该国成为被攻击的潜在目标,因此白俄罗斯的举动应被视为白方就西方对白潜在威胁所作的回应,这种说法在俄罗斯方面也得到了证实。正如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所指出的,卢卡申卡的话应该“作为一个非常严重的警告”来看待。
因此,在白俄罗斯境内和周边发生的众多事件中,最重要的是白俄罗斯与俄罗斯还有欧亚经济联盟国家进一步一体化相关的所有事件。这不仅取决于白俄罗斯生存的需要,还取决于地缘政治中的大陆岛地区的安全问题。
白俄罗斯的“转向”已经非常明显,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中国该如何看待白俄罗斯新的外交政策方向?这对中白关系有何影响?
笔者的看法是,新的白俄罗斯外交方向对中国有益无害。欧亚经济联盟能够对接中国的一带一路项目,而中国也向来支持白俄罗斯与俄罗斯发展友好稳定的双边关系,白俄罗斯与俄罗斯的经济整合,有利于由俄罗斯的国家安全,更有利于中俄背靠背的亚欧大陆安全体系的进一步完善。
鉴于西方国家对白俄罗斯和俄罗斯的威胁越来越大,白俄罗斯与俄罗斯的合作未来将明显扩大。在全球市场重新分配和现有国际关系体系瓦解的背景下,这很可能成为整个亚欧大陆内部进一步一体化进程的基础,也有利于中国内陆边境地区的繁荣与稳定。因此,我们理应给予俄白一体化和欧亚经济联盟的整合趋势以高度认可的态度。
总体而言,鉴于白俄罗斯所处地区的地缘政治挑战,可以预见,只有在白俄罗斯自身与俄罗斯加强整合的情况下,中国才会放心地保持并深化与白方的合作,以确保中俄格局政治上的稳定性。至于白方的愿望,从引入中国“制衡”俄罗斯的影响到同时欢迎中俄双方,完成这样的转变并不难,因为中俄关系足够稳定,中方的立场也一贯明确,并不会引起不信任。甚至在扫除了这些障碍之后,中白反而会得到一些新的发展。
如果具备这些条件,中白的敏感领域如军事技术合作也会破除制约因素有望进一步深化。所以可以预见的是,中白的高水平合作并不会因为白俄罗斯的“转向”而停滞,相反,白俄罗斯的“转向”相当符合中国的利益,中白关系的发展也一定会迎来新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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