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观察者网 谷智轩】

时隔5年，不丹于18日再次进行了全国选举，这是这个南亚小国自10年前开始实行“西式民主”以来的第三次多党选举。

然而有美媒称，选举政治给不丹“注入了一剂令人苦恼的猛药”，该国的研究人员还表示，“西式民主”正在削弱这个国家的“国民幸福指数（Gross National Happiness）”。

《华盛顿》邮报报道截图

据《华盛顿邮报》18日报道，在不丹西部的一座村庄，对于在本周的选举中支持哪个党派，家家户户已经爆发了分歧，不同党派的信息每天都会通过微信发送到人们的手机上。

一名政客发誓要在3个月内把当地的一条土路铺成新的道路，另一名承诺将附近的一所小学扩建为高中，第三个则警告村民不要相信另外两个说的话。

报道称，大选前的几个月里，政客们互相辱骂，做出了夸张的承诺。社交网络上充斥着未经证实的主张，以及不丹在世界上所扮演角色的谣言。

2008年，不丹通过了宪法，将国家政体从绝对君主制更改为民主立宪制，该宪法的起草是由第四任国王吉格梅•辛格•旺楚克（Jigme Singye Wangchuck）发起的。

该国的选举制度也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佛教僧侣、尼姑和其他神职人员不允许投票，理由是他们应该置身于政治之外；下午6点以后不允许开展竞选活动；候选人若被发现“诽谤”他们的对手，或误入某些敏感话题，比如不丹与印度“过于亲密”的关系，将面临罚款或谴责。

两名不丹僧人坐在寺庙门口。图自视觉中国

报道称，从外部迹象看，甚至很难说有选举正在进行。除了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公共布告栏外，看不到竞选海报，也没有公共汽车贴着候选人照片。两党的口号——“缩小差距”和“公平正义的进步”也并不热烈。

然而这场竞选运动是激烈的。

党派斗争激烈，社交媒体助长

据报道，一个政党的支持者们向不丹选举委员会提交了一份诉状，称对手诽谤他们，说他们的领袖“只有空谈，没有实质内容”。另一项指控中，一个政党的支持者称另一个是“反国家的”。在这两起案件中，选举委员会都处以罚款。

新技术对选举的影响让不丹难以适应。

选举委员会的高级官员托杰（Sonam Tobgay）表示，“我们面临的主要挑战就是社交媒体。”他指出，尤其令人担忧的是“匿名的人在网上发帖，制造社会中的不和谐。”

据悉，不丹政府近期还写给脸书（Facebook）发了一封信，要求该网站封禁两党支持者经常使用的7个页面，理由是其“传播虚假和仇恨信息”。

注：不丹宪法规定，任何注册的政党都可以参加首轮选举，但只有在首轮中得票最多的两个政党可以进入次轮选举。今年一共有4个政党参加了9月15日的首轮选举，进入第二轮的是不丹协同党（DNT）和不丹繁荣进步党（DPT）。

据报道，本月的一次竞选活动上，不丹协同党领导人策林（Lotay Tshering）在谈到社交媒体上对他的侮辱（包括他是个骗子和作弊者）时，竟然开始哽咽起来。

他16日在一次采访中表示，自己当时“被情绪所打动，无法继续。”他十分肯定地认为，那些侮辱是由其对手策动的。

不丹协同党领导人策林。图自不丹媒体

18日晚些时候，临时选举结果显示，不丹协同党获得了胜利，拿下不丹国民议会（下议院，是该国最有权力的议院）47个席位中的30个。

他的对手、不丹繁荣进步党主席嘉措（Pema Gyamtsho）对他表示了祝贺。嘉措本人也曾哀叹，有人在选举中使用社交媒体，在匿名的掩护下侮辱候选人。

嘉措在投票开始前说，“我想这是游戏的一部分，但在一个小社会中可以没有它。每个人都应为分裂和不团结感到担忧。”

“西式民主”水土不服，削弱民众“幸福指数”

尽管相对贫穷，但不丹向来以对“国民幸福指数”的重视而闻名。

报道称，早在美国的学校开设有关幸福研究的课程之前，不丹就率先将“国民满意度（national contentment）”置于其政策制定的核心。

这种政治理念使不丹走上了独特的经济发展道路。不丹接受外来游客，但试图用强制性的高额费用来限制流量。该国宪法要求至少60%的土地保持森林覆盖，使之成为世界上为数不多碳排放量为负的国家之一。

不丹塔克桑寺。图自视觉中国

在不丹的文化中，人们崇尚团结，“西式民主”在这个国家似乎有点水土不服。不少民众表达出对上一种制度的渴望——在他们所爱戴的国王领导下的绝对君主制。

对于一些政客挨家挨户给对手“泼脏水”的行为，首都廷布的居民佩姆（Dorji Pem）抱怨道，“这些党务工作者到我们家里来煽动坏情绪。太烦人了，头都要爆了。”

“我很想回到过去”，丹增（Karma Tenzin）坐在他位于首都廷布的公寓里说，“我们会非常开心的。”

西部一座村庄的村民道尔吉（Chencho Dorji）也表示，“就和平、宁静以及和谐来说，旧的体制要好得多。”

2006年，吉格梅·辛格·旺楚克（右）把王位让位予其子。图自不丹政府

政府智库“不丹国民幸福指数研究中心”的负责人彭乔（Dorji Penjore）表示，“我们对这些社会分歧感到悲哀。”

该机构的研究人员认为，“西式民主”正在削弱这个国家的“满足感（contentedness）”。

彭乔指出，在2015年进行的最近一次全国调查中，用于衡量“国民幸福指数”的九个指标中有两个下降了——心理健康和社区活力。

他称，研究人员的直觉认为是“西式民主”，以及党派政治，导致了指标的下降。

彭乔补充说，“西式民主”的某些方面与不丹文化相抵触，而佛教戒律对不丹文化影响很深。他说，候选人必须炫耀自己的优势、贬低对手，这令不丹老一辈感到不安，但“在‘西式民主’中，表现得谦卑无异于在选举中自杀。”

本文系观察者网独家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