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刘啸云】

艾利克斯·康拉德（Alex Konrad）：我认为，随着ChatGPT的普及化、商业化及其与微软的合作，我们即将迎来一个历史转折点。在您看来，OpenAI现在处于怎样的阶段？您认为即将到来的转折点是怎样的？

山姆·阿尔特曼（Sam Altman）：我们确实正处于一个激动人心的时期，而我希望这个时期只是我们旅程的起点。我们曾在发布GPT-3和DALL-E时宣称“在这一道路上，技术进步将呈指数级增长，并使社会从中受益”，又在ChatGPT发布时重复了这一宣言。我一度认为，未来我们也许还将再次重复它。但现在看来，我们似乎犯了一些错误，触及了未曾设想的暗礁。不过，尽管如此，我依然认为我们发现了一些重要的范式，这将有助于我们走得更远。

艾利克斯·康拉德： ChatGPT引发热烈反响，对此，您是否感到惊讶？

山姆·阿尔特曼：我之所以想开发ChatGPT，就是因为我相信它会奏效。我确实没料到它能引发如此大规模的反响，但人们对它的真诚喜爱正合乎我的愿望和期待。

ChatGPT引发现象级反响，用户数量在5天内突破100万，这是史无前例的（图源：Statisia）

艾利克斯·康拉德： 但并非团队中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格雷格·布鲁克曼（Greg Brockman）曾告诉我，有些成员甚至认为ChatGPT没有发布的价值。

山姆·阿尔特曼：我们的团队一向不太热衷于将产品推向市场。我们只是说“试一试吧，试试看会发生什么”。这一次我尤其努力地争取发布ChatGPT，因为我确实认为它可以奏效。

艾利克斯·康拉德：您曾经说，ChatGPT真正的组成方式和运转方式可能出乎许多人的意料。您认为有哪些地方是大家不太了解的？

山姆·阿尔特曼：比如，ChatGPT的基础模型其实并不是一项刚刚发明的新技术，它之前已经在API中应用了大约10个月，ChatGPT只是对这个模型做了一些微调，使其以特定的方式运作并找到正确的交互范式。这可能有些令人费解——很多人不相信我们的说法，认定ChatGPT就是GPT-4。

艾利克斯·康拉德：对您来说，当下人工智能领域的泡沫，究竟是对您有所助益的潮流，还是使工作复杂化的噪音？

山姆·阿尔特曼：两者都是。

艾利克斯·康拉德：您是否认为人工智能正在形成自身的产业生态，从而使除了OpenAI之外的其他公司也能发挥重要作用？

山姆·阿尔特曼：我认为是的。人工智能是一个很广阔的领域，只有一家公司是不够的。所以，我非常希望该领域能形成真正的生态系统，日后能产生多种多样的生成式人工智能（AGI）。

艾利克斯·康拉德：你认为今天的人工智能市场与云计算、搜索引擎或其他技术的出现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山姆·阿尔特曼：我认为二者既有相似，也有差别。很多人太过沉迷于对二者的相似之处夸夸其谈，而忽略了细节的差异。所以，他们往往倾向于这样谈论OpenAI：“啊，对，（人工智能领域）会像云计算领域一样发生竞争——几个不同的平台被陆续推出，而最终你只会选择其中一个作为API”。

历经数年的发展和竞争，云计算行业集中度较高，亚马逊、微软和谷歌三家头部公司占据绝大多数市场份额（图源：ITpro Today）

这样的讨论轻松而通俗，但忽略了功能选择上的很多重大差异。总体来说，云技术的功能都是“上传某些内容并获得服务”，但不同平台依然会在某些方面大相径庭。而GAI作为另一种类的人工智能产品，其与云计算的差异只会比不同云计算平台之间的差异更为显著。

艾利克斯·康拉德：有人认为，ChatGPT或将取代谷歌等传统搜索引擎。您是否憧憬这样的未来？

山姆·阿尔特曼：我并不认为ChatGPT能做到这一点，但未来可能会出现一个能够取代搜索引擎的人工智能系统。

而且，我认为，我们不能只着眼于明日黄花，否则就会错失良机。我更想探索“搜索”以外的领域——试想，现在还有多少人会记得搜索引擎出现之前人们是如何获得信息的呢？

艾利克斯·康拉德：我小时候有一张光盘，里面装着大英百科全书。

山姆·阿尔特曼：但现在已经不会有人说“我要做一张更好的大英百科光盘，放进我的小学的放映机里”，人们只会说“我们已可以用完全不同的方式来获取知识”。同理，我思考的不是“我们如何取代输入关键词进行网络搜索的模式”，而是“我们能否找到一种全新的、更酷的搜索方式”。

艾利克斯·康拉德：AGI可以实现这一目标吗？还是说这一目标要等到日后才能实现？

山姆·阿尔特曼：我希望这一目标能在短期内达成。

艾利克斯·康拉德：您认为我们距离生成式人工智能还有多远？我们如何判断某一人工智能产品（例如未来某一版本的GPT）是否是真正的生成式人工智能？

山姆·阿尔特曼：我认为我们离生成式人工智能还有一定距离。

至于判断标准，根据我过去五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观察和思考，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诞生是一个渐进式过程（也就是所谓的“缓慢起飞”），而不会是某一清晰的时刻——至少不会是某个获得公认的清晰时刻。

艾利克斯·康拉德：除了OpenAI，您还曾创立或投资一些其他公司，比如Worldcoin。这些公司也都与生成式人工智能理论有关吗？

山姆·阿尔特曼：是的，至少整体上如此。我的一切行为都是由（生成式人工智能）直接或间接推动的。

我的另一大志向是缔造一个更富足的世界。我认为能源是至关重要的，比如，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研发就要仰赖足够的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