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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一带一路”完胜美国“亚太再平衡”,因为它顺应时代
关键字: 超级版图帕拉格康纳观:我之所以提到你的比喻,即把全球系统比作人体,是要引出下面这个问题:我们有了骨骼、血管、神经,那谁来做世界的大脑?按照你提出的新范式,国家的作用会下降,跨国公司、民间团体等非国家行为体的作用会上升,我们可以依靠国家来做规划;未来难道要指望这些公司来统一规划吗?即使它们有这个能力,是否有足够的利益驱动它们统筹资源进行大规模投资?要知道,这种资源不是通常意义上私有企业所能掌控的,而是国家级的、天文数字级的财富。即使它们有这个能力,又是否愿意向低回报地区投资呢?
康:很好的问题,从生物学上来说,大脑是神经系统的一部分……
观:那也就是说,让信息领域的大公司为世界做规划,你是说谷歌、脸书等公司将担当这个重任?
康:不不不,我必须澄清,许多人存在一种误解,认为我不相信国家。实际上,全世界最大的基础设施建设赞助机构是各国政府。以中国为例,基础设施建设几乎全是靠政府公共投资推动的。资本形成靠政府,这是世界的常态。印度、菲律宾等国试图从私有部门获得支撑,但力度远远不够;美国私有部门大量涉足基础设施,私有货运铁路、谷歌光纤。未来,基建领域的公私投资会进一步混合,相互弥补,这是件好事。
在书中我提到一个概念,叫“互联互通的渠道”。掌管这些渠道的公司,架设光纤通道;创造信息交互环境;运营油气传输管线;确保公路铁路的畅通;提供公共事业服务。如果用人体来作比方,这些渠道是连接骨骼的组织,它们需要来自大脑的逻辑才能运作。更多货物、人员、能源、数据通过互联互通的渠道流动,反过来促进经济发展。以中国的“一带一路”为例,互联互通使更多原材料进入中国,成品货物运出去。在互联互通领域的建设、控制、运营等能力,是国家强大的关键,(美国)在北达科他州坐拥庞大的核武库,并不会使它更强大。
我写这本书,目的不是要反驳地理在政治中的作用,恰恰是一本关于地缘政治的书,它讨论的是如何利用连通性和科技,来控制地缘因素。
观:在你提到的未来,建设、提供、维持连通性的行为体,既包括国家,也包括公司,它们为了权力或利润,相互竞争,但缺少中央规划——这里的关键词是“竞争”。原本处于竞争劣势的国家,由于缺乏连通性,将在这场逐鹿中被抛得更远,遗弃在新世界秩序以外。
康:不,我的看法恰恰相反。以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等内陆国家为例,正因为中国“一带一路”基础设施连通了中亚和阿拉伯海,它们才有机会走向富裕。我一直认为,中国人建设的基础设施,以及中国对非洲大宗货物需求,是赞比亚、乌干达、卢旺达、布隆迪以及许多其他非洲国家发展经济的关键。过去十多年里,非洲经济增长的背后,是超级周期带来的大宗商品价格上涨;而超级周期的背后,是中国对大宗商品的巨大需求。如今大宗商品价格虽然下跌,但中国已经带来了良好的基础设施,非洲国家应该对此好好加以利用,促进经济多样化,加大社会流动性。你问题中的那些国家多数是小国、穷国,对它们来说,自从殖民时代终结以来,再没什么比互联互通更美妙的东西了。历史上的殖民者给这些国家画下人为的边界,如今它们可以通过实实在在的混凝土道路,与世界紧密连接。如果你是某个非洲小国的领导人,你告诉我,是殖民者在地图上留下的不合理的、无意义的国境线重要,还是高速公路、光纤线路重要?
观:我个人很欣赏你的理论,但难免有人会这样反驳:根据国际劳动分工,这些国家处于价值链的最低端,它们只能向工业化国家提供原材料,进口成品。随着技术革新,这种差异可能会以加速度扩大,长期下去,对它们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康:这不是反驳,而是事实陈述。如果这些国家不把出口收入用于现代化,不积极拓展经济多样性,也不能怪我对吧?打比方来说,中国在这些国家修了一条路,不会把路收回去,即使中国撤资,你还是拥有一条实实在在的路,如何利用是你自己的决定。顺便说一句,我不认为出口原材料有什么错,毕竟自然资源是上天给予的馈赠,只要它们把出口收入用于再投资,就有提升价值链位置的机会。但如果缺乏连通性,它们连出口最丰富资源的机会都没有,谈何发展经济?
观:这样看来,你勾勒的未来图景就没有那么美好了。因为在短期内,世界还是国家为单位运行,互联互通的渠道就像输送营养液的管子,把资源从穷国输往富国。穷国有限的议价能力注定它们是吃亏的一方,虽然能获得财富去分配和再投资,但毕竟是小头。连通性能否帮助它们脱离这种恶性循环呢?
康:这个问题很好,但你得综合来看。刚果不会造手机,中国能够利用刚果的原材料,以极低成本制造手机。如果不是刚果以低廉的价格提供原材料,中国就不能以低廉的价格制造手机,刚果人又买不起三星、苹果等高价手机,就完全失去了与互联互通世界对接的机会。重商主义并不意味着大宗商品出口国处于绝对的劣势,因为它们也能采购到价格更低廉的成品。这不是邪恶的殖民主义,而是亚当·斯密提倡的自由贸易,是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我开采原材料,你卖给我成品,18世纪经济就这么简单,但它是正确的。需求和供给是本世纪最强大的力量,远比任何政治意识形态更强。国家在价值链上提升地位,取决于它如何利用需求供给,如何利用科技,如何利用城市化,如何利用资源教育民众,如何使经济多样化。只有这样,它才能从原材料出口进一步到物流运输,从农产品进一步到食品加工,从食品加工进一步到轻工业,从轻工业进一步到铁路基建。这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在教育和科技方面下功夫,无法一蹴而就。但我们必须记住,如果没有互联互通,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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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杨晗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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