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及早抑制了新冠病毒疫情的蔓延并迅速恢复元气，为重启长远的“一带一路”倡议开了个好头。但正如中国人常说的那样，“一花独放不是春”。作为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制造国和贸易国，以及不断进步的技术强国，中国与全球经济的深度融合使其强烈希望这个世界尽快恢复正常。

从疫情中恢复的中国将重启商业需求，并让生产商和船运商不再承受巨额损失。各国也会推出经济刺激计划以应对新冠疫情对本国经济的冲击，“一带一路”倡议正可借助这些计划。中国在2008年金融危机时出台过类似的刺激计划以缓解经济所受的冲击，尽管也产生了一定副作用导致国家债务增加。

为了减轻债务对倡议参与国的影响，北京已经延长了这些国家的还款期限。此外，尽管中国不会彻底注销债务，也不考虑将其留作一种迫不得已的最终选择，但中国却在探索其他途径来帮助债务国，例如暂停利息支付，减免债务或进行债务重组。鉴于各国国情不同，到底采取何种手段还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世界恢复得越快，“一带一路”倡议的吸引力就越大。解除封锁和放宽旅行限制将恢复供应链并重新启动沿线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但各国复产复工将先后有别。最先控制疫情恢复如初的很可能是某些东南亚国家。比如马来西亚的东海岸铁路项目已在上周恢复施工。而有些项目，例如中老铁路的施工，根本没受到疫情影响。雅加达-万隆高铁项目的第三条隧道也于上月底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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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延误和干扰还是会影响中国的宏伟计划。某些已在进行中的“一带一路”项目将继续被大力推进，但正在谈判的项目可能会被推迟，而且短期内不会有新的提案出现。

例如，泰国高铁项目曼谷-呵叻府段的合同可能会推迟到10月签署。但是，尽管项目进度会放缓，但取消项目却不太可能。对中国而言，“一带一路”倡议成为了一项大到不能倒的事业，已经付出了高昂的沉没成本。除了金融投资，北京方面也对“一带一路”倡议倾注了巨大的政治和声誉资本。因此，尽管前景并非一片光明，“一带一路”也会坚持走下去，只不过声势可能稍微减弱。

即便如此，“一带一路”倡议各参与国肯定会承受巨大的国内外压力，在借款时会更为审慎。尤其在此时，美国加大了对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压力，迫使这两个组织不对无法偿还对华债务的国家施以援手。

从某些方面来看，对“一带一路”进行重新配置可能件好事。这有助于降低对高风险项目的胃口，加强尽职调查，强调政府监管的必要性，尤其是减少国有企业的冒险行为。其实早在新冠疫情爆发之前，按照这些方针所采取的初步行动就已经开始了，未来可能将会以更严格的标准继续推进。鉴于斯里兰卡汉班托塔港的长期租赁合同遭遇了负面舆情影响，中国不大可能在疫情期间收购不良资产来弥补损失或降低风险。

虽然“一带一路”倡议的连通性组成部分受到了疫情冲击，但该倡议的其他方面，例如医疗健康和数字技术方面，却可能会受到更多关注，尽管这些方面也并非完美无缺。即便疫情无法让各国的卫健与防疫监管措施整齐划一，也将使合作呼声更加高涨，促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医疗和科技合作。

同样的，随着越来越多人居家防疫，在线办公和上学，移动和在线商务可能会得到较大发展。这也许会为电子商务和金融科技公司提供机会。但是，与华为、腾讯和阿里巴巴等中国技术公司合作相关的安全关切可能为这些公司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拓展业务造成障碍。赢得信任对于中国抢占“一带一路”沿线新兴市场份额至关重要。

最后，新冠病毒疫情可能使“一带一路”倡议更加多边化，少一些专属于中国的痕迹。为了分散风险，中国可能不得不与其他债权方，贷款方和投资者进行更多合作。

沿着这些方向所付出的努力早在疫情之前就已经开始，并可能在今后继续扩大。这包括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以及中国主导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与日本领导的亚洲开发银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和世界银行等其他多边贷款机构的联合融资。

引入更多的外部合作伙伴不仅可以带来经验和专业知识，还可以提高项目的可接受性。与仅由中国独自支持的项目相比，这样的多边联盟形式可能更易于公众接受。此次疫情可能还会增加项目对当地要素的需求，比如合格的劳动力、专家和材料供应。

随着自给自足式供应链的呼声日渐高涨，“一带一路”参与国也可能会要求更大程度的知识、技能和技术转让。这将有助于使“一带一路”倡议成为一种更具可持续性的倡议，也不对别国独立性构成负面影响。

（观察者网由冠群译自《南华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