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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默:美国社会的困境——愈喊自由,愈不自由
关键字: 言论自由美国言论自由美国宪法美国种族歧视【文/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雁默】
包容异议的自由才是真自由(freedom is always the freedom of the one who thinks differently),这句话出自德国马克思主义革命家罗莎·卢森堡(Rosa Luxemburg)。罗莎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然而,包容异议是否意味着也得包容造谣,恶意中伤,散布仇恨,种族歧视呢?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谁来决定自由限度的标准?
其实,自由与民主或正义类似,并无标准答案,也无法量化,而是在不同的文化里,有着不同的尺度与适性。在一个正常的社会里,100%的言论自由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美国,也从未“自由百分百”。虽然我们常在好莱坞电影或美剧里时常看到拥护“宪法第一修正案”的对白,但随着特朗普执政而产生的社会效应,言论自由再一次陷入无解的争议。
以言论自由掩护种族主义
特朗普入主白宫,为白人至上主义者开启了一道门,也为种族冲突埋下了祸根,言论自由则成了散播仇恨与歧视的最佳掩护。在去年2月加州伯克利大学的暴力冲突中,保守右翼利用言论自由发表煽动种族仇恨的演说,自由左翼则干脆重新定义言论自由,以“No-platforming”(不给他们舞台)予以反制。双方都走向极端,形成了白人至上组织对垒反法西斯组织(Anti-Fascist Action)的局面。此事件使得号称”言论自由诞生地”的伯克利加大陷入了天人交战,到底是要维护言论自由,还是避免校园成为暴力冲突的场所?
言论自由成了一个偌大的问号,暴力事件逼迫所有立场的人表态,到底应否保障仇恨言论?
当大家正针锋相对地辩论言论自由是否应打折扣时,8月在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Charlottesville)又出了大事。包含了3K党的极右翼组织与反法西斯主义者,为了一座将军雕像发生激烈冲突,酿成3死35伤。争议尚未止息,而问号则变得更大了。
从今年的几则新闻,可以看得出社会冲突所带来的影响:亚利桑那州议员提出一项法案,禁止州政府提供任何活动来扩大“种族,性别,宗教,政治派别,社会阶层或其他阶层的人”的分化,矛头指向极端组织。民间组织“美国转折点”(Turning Point USA)发表了一系列被其列为“教授激进课程”的教授名册,矛头指向激进的老师。民间组织“金水研究”(The Goldwater Institute)提了一项”校园言论自由法”的法案,规范教授在课堂上应提出问题的不同观点,并以中立的态度确保学生的言论自由,矛头指向课程。
以上皆为因应极端主义者不当利用言论自由的对策,其核心思想为“言论自由可不分品质,学术自由却须注重品质”。然而,这些柔性方法对随时可能面临暴力威胁的学校而言,缓不济急。他们的问题是,到底该不该核准极右翼组织申请的校园演说活动?几所名校顾不得旁观者的闲言闲语,已然展开行动,限制校园内可能引发冲突的活动。
愈倡导自由,愈不自由
今年2月12日,美国监督校园言论自由的组织“个人教育权利基金会”(FIRE)公布报告,去年十大言论自由最差的大学,其中包含了哈佛,以及1960年代的“言论自由诞生地”伯克利大学。FIRE报告指出,2017年校园言论自由受到极大的干扰,诸如暴力检查,偏见监督,限制自由言论区,撤销对部分演讲人的邀请。
故事是这样的:激进主张容易失序,故而维持秩序者必然会限制言论自由,激进者一受到限制,便指控校方戕害言论自由,以掩护其激进主张。FIRE所说的“干扰”,都是这么来的。为了防止暴力与失序,校方被迫要采取检查,监督偏见,划设自由言论区,并预先防止激进者展开演讲活动。这种可预见的校方行动让激进者得以事先设局,编好“被打压”的剧本,然后扮演言论自由受害者的角色,以蒙其利。
你觉得是不是,愈倡导自由,愈不自由了呢?
大学校园是一个小型社会,从这个缩影里,我们得以观察“自由的生态”。用极简化的方式总结所谓自由,可以很轻易地发现愈是对立的地方,愈容易形成自由的自我设限,以及自我怀疑。换言之,对立愈低的社会,人们愈自由,反之,则人们会开始“自由地定义自由”以取得对立情境中的优势。
旁观者的说嘴是没有成本的,FIRE不必为校园暴力的后果负责,只需要继续扮演好圣洁的角色,高举言论自由再踩校方一脚就有票房。然而社会大众必须被提醒的是,没有参与对立的学生们,其受教权以及人身安全谁来保障?故而,所有过度强调自由又蔑视秩序者,都很有问题。不是自由不好,而是不负责任的自由很不好。
从社会秩序的角度来看,法律本不应保障闹事者,从革命的角度来看,要干就得有献身的觉悟,不需要法律保障。秉此观点,我们对台独太阳花运动,与港独运动就能有比较清晰的立场。闹事还想逃避法律制裁的,算不上什么“革命者”,而真正伤害了言论自由的,正是这些拿言论自由当护身符的闹事者。至于台湾那以“公民不服从”纵放闹事者的法官,洽是戕害言论自由的帮凶。
在一个高举言论自由的地方,其社会的变革是由激进者的鼓噪,以及社会其他大部分成员的屈从、漠视与适应下完成的。重点在于,变革不见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人们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往往伤害已然造成,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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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陈轩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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