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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大学唯一一届“信访班”求职难:信访局不招,过半已改行
关键字: 贵州大学信访班本科信访班大学本科信访专业沈阳大学信访班大学信访专业信访专业同是信访班的学生陈俊也回忆说,庄勇在会上信心满满,要让信访专业发扬光大,但第二年庄勇调往人文学院当院长。
澎湃新闻多次尝试致电时任法学院书记的庄勇、现任法学院院长的冷传莉求证此事,他们手机和办公室座机均无人接听。
整个大一,信访班唯一的专业课信访学概论由法学院的副教授张林鸿来上,上课主要是阅读教材,要求学生自行复印教材,内容是中国方正出版社2005年版的《信访学概论》。
信访班专业课《信访学概论》教材
在学生孙伟的这本教材上,有不少上课时走神留下的痕迹。他在书的扉页上分三行写了“国企改制、城市拆迁、农村征地”,然后密密麻麻抄写了琐碎的歌词,竖着连写了两遍“你不要无聊”。
孙伟的教材上有不少上课走神留下的痕迹
一些走进课堂的法学教师对这个方向的设立表达了诧异,他们认为,将来是法治社会,信访制度会慢慢消失。
“我觉得信访的成本比较低,走司法程序可能要耗费司法成本、法律资源,法学院的老师肯定不希望人们走信访这条路,不然他们培养的律师法官哪还有饭吃?”范心欣想。
停招:信访在学院聊天群里成了敏感词
到2013年暑假前夕,一则消息让贵大信访班的学生再度陷入颓唐,学校的贴吧里流传信访方向将停招。
当年情形,2012年6月起执掌贵大的校长郑强显然最有发言权。
郑强起初表示“有什么关于学校的采访找我嘛”,但2016年6月13日,在澎湃新闻询问信访班为何停招后,郑强的秘书称,校长拒绝任何有关内容的采访。
2013年暑假过后,信访班学生果然没有等到学弟学妹的出现,却又获知,信访班将随整个社会学系,从法学院迁移至2013年8月新成立的公共管理学院。
“我们瞬间变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孩子。”学生陈俊形容当时信访班的“集体失落”状态。
大一时,学生还会积极地在学院的聊天群里改自己的备注名,比如姓名后加上信访121,表示信访班2012级1班,但不止一个学生向澎湃新闻表示:“信访是敏感词,无法完成修改,只能用社会学123代替。”转去公管学院之后,原先社会学的前两个班级改称政治学1班、社会工作1班,但代指信访班的社会学3班岿然不动。
转院不像名称更迭那样简单,而是风波余震不断。
“我们属于公共管理学院之后,又需要法学院的老师来给我们上课,两个学院的联系也不怎么好,导致我们培养计划里的法学课程上不了,比如《侵权责任法》。”林爽说。
“最荒唐的就是,选课系统自动把我们的法学课程换成了社会学课程,还让一个外教来给我们上闻所未闻的《质性研究方法》(注:即定性研究,社会科学研究方法)。”范心欣说,光公开的培养方案就改了几次。
“大一大二把法学的基础打好了,让你往上爬,但你爬着爬着发现前面就没有路了。你可以向左转向右转,比如有社工啊、政治学啊……但你知道这不是你想走的。”林爽略显无奈。
关于信访本科班停招,中国政法大学教师翟校义曾在2015年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表示,由于信访涉及法学、政治学、心理学、公共管理专业知识,在本科阶段设置该专业方向并不合适。他所在的中国政法大学从2016年开始培养国内第一个“信访博士”;而北京城市学院、北京联合大学、中国政法大学在硕士阶段开设了信访方向。
上课:专业课共四门,三门没有教材
按照贵州大学信访班大学四年的培养方案,信访专业课只有四门,除了《信访学概论》,还有《信访工作沟通与技巧》、《信访社会工作者职业伦理》、《信访社会工作实务》,分别由当时在贵大信访办任职的李开学、公共管理学院讲师罗俊松、贵大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陈雁讲授。后三门课没有教材,以教师上课的PPT和印发的讲义为主。
教授信访沟通技巧课的李开学说,自己似乎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公管学院的教学科研科给我打电话说,实在找不到老师上课了。”现任贵大药学院书记的李开学曾在贵大信访办工作过三年,按他的话,是“勉强应承”了给当时大二的信访班上课。
不过,他对这届学生的印象很好:“有些学生还自己积极找专业相关的书来看,很上进。”
在学生林爽的记忆里,李开学所讲述的信访工作是一个解压阀、一个灭火器,注定面对的是“难缠”的人物。
“他说,好多群众就是找一个有人听他说话的地方,找一个宣泄情绪的出口。”信访班学生赵依记得,李开学常以自己在学校信访办接待退休老员工上访的经历举例。
但范心欣认为这些只是皮毛:“就教些社交的沟通技巧,比如来一个访民,你要端茶送水。但学校的退休教职工,跟去政府上访的人和诉求大都不一样。”
李开学对此表示:“学校里教的总是挂一漏万,15%在校园里学,85%得到社会上去摸索。”
贵州大学职业技术学院的副教授陈雁,受公管学院之托教学生信访社会工作实务,她本人主攻心理学,主张以社会工作的方法介入信访。
范心欣觉得这很奏效:“你要知道访民的一些内外诉求,知道他说出来和没有说出来的什么。”
但赵依却在实际运用上碰了壁。她曾模仿社会工作的方法,建议家乡县城的信访局将有类似问题的人分组,分别专项解决。
工作人员却告诉她这想法太天真,“让几个人待在一起,危险系数会增加,他们会在交流过程中,情绪越来越高,越来越激烈。很容易走极端。”
她也发现,让访民聚拢简单、打散就没那么容易,他们习惯在集体中寻求安全感。“如果要让一群人推选代表说明情况,男男女女都会往后退。”她说。
实习:新鲜感很快被现实“打败”
2015年11月中旬,早晨5点从睡意中努力挣脱,林爽和范心欣从宿舍出发去贵阳观山湖区的信访局实习。
月初时,社会学系主任陆卫群给信访班联系了实习单位,有信访局的、政法委、社工的、群工委的,然后给出一个实习申请表让学生报名。林、范二人选择了在贵阳的区信访局实习,而赵依则回老家毕节,在县信访局实习。
林爽说:“开始还挺有新鲜感的。我们实习的岗位就是接待窗口,我们负责接待上访人,然后流转案情到相应窗口。信访大厅里有其他部门的协调窗口,比如公安局、司法局、教育局、劳动、人社……”
《信访学概论》教材内容
直到12月中旬的一天,林、范二人走进信访局时傻眼了。
- 责任编辑:郭光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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