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有线电视CNN记者：最近很多人从中国官方媒体的一些社论、评论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就是中国领导人和政府越来越觉得这场贸易战以及特朗普的关税措施不仅仅是一个经贸摩擦问题，而是美国的一个战略步骤，要全面遏制中国的发展和崛起。我们在美国也听到类似的声音，越来越多的共和民主两党人士甚至有一种共识，觉得中国是美国的战略竞争者。在这样一种环境和背景下，您是不是觉得贸易摩擦是一个难以解开的结，无论再进行多少场的经贸磋商和谈判都是无济于事，或者是没有意义的？谢谢。

傅自应：中国政府发布白皮书，就是要从中美建交以后的历史过程当中，好好地分析中美在合作当中各自得到的红利。当然，建交40年来，我们有很多的磕磕碰碰，也遇到过许许多多的困难和曲折，但40多年走下来，无论是美国也好、中国也好，无论是经济总量，还是具体到每一个老百姓的福祉，都得到了明显的改善。我们不能忘记中美40多年磕磕碰碰始终是朝着好的方向在走，我们两国人民都在这当中得到了红利，享受到了福祉。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来看中国，我认为，现在国际社会有一些人对中国还有很多误解。中国政府提出来的三大攻坚战，一个很大的攻坚战就是要消灭贫困，为什么？因为我们还有数以千万计的贫困人口。消除贫困对于当今人类世界来说，是共同的命题，中国不发展，数以千万计的贫困人口不可能脱贫。我们也知道，中国要解决脱贫问题，必须要坚持改革开放，必须把中国放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来发展自己。现在问题是有些人只看到了中国经济总量很大，贸易总量很大，但是没有看到人均的经济总量、贸易总量、人均财富还很低。

我和王受文副部长既处理一些国际事务，同时也处理一些国内事务，有时候我们到我们的中西部调查、调研，我深受教育。去年年初我去广西，离广西的首府南宁大概100多公里，我是自己去的，没有任何官员陪我。随便走进一个山村，都不可思议，一位老战士，养了三个儿子，只有一个儿子能够娶媳妇，因为穷，盖了房子，没有任何家具，所有的小孩、大人、老人都在地上搁的褥子和被子，一顿饭就是一个火盆上一锅玉米粥，当时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手里就几百块钱都给他了。我们是让那些穷人尽快脱贫，和全中国、全世界人民一道，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共同走向富裕？还是我们相互打仗，相互遏制，让穷人更穷，让富人更富，我们能这么做吗？

所以我认为，对中国的遏制也好，所谓的贸易战也好，都不符合人类和平发展的方向和未来。纵观历史，战争也好、贸易战也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是谁承担？是人民。

谢谢。

凤凰卫视记者：根据报道，中方已经拒绝了美方提出的关于磋商的要求，中方如何评论？另外，何种情况下中方愿意重启高级别贸易谈判？最快什么时候可以重启？谢谢。

王受文：谢谢你的提问。什么时候能够重启中美高级别经贸磋商完全取决于美方的意愿。中方对通过磋商、谈判解决经贸分歧的大门是敞开的，但是要想让谈判磋商有效果，首先，必须要平等对待、相互尊重。现在美方采取了如此大规模的贸易限制措施，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这种情况下谈判怎么进行？它不是一个平等的谈判和磋商。

第二，谈判、磋商一定要有诚意，遵守诺言。中美高级别的磋商已经进行了四轮，这些磋商取得了不少共识，双方甚至发布了联合声明，但是美方出尔反尔，抛弃这些共识，采取了贸易限制措施，这使得谈判没法进行下去。所以我想强调，只要有诚意，只要在谈判中平等相待，遵守诺言，谈判是可以找到出路的。谢谢。

香港大公文汇传媒记者：中国的补贴政策究竟是否符合WTO的相关规定？是否会造成不公平竞争？谢谢。

财政部副部长邹加怡 图片来自国新办网站

邹加怡：谢谢您的提问。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补贴是政府用来应对市场失灵、纠正发展不平衡的一种政策工具，这样一种政策工具在包括中美在内的世界各国都普遍使用。但是补贴要遵循一定的规则，中国是世贸组织（WTO）的成员国，我们的补贴政策是严格遵守WTO规则的。WTO把补贴分成了三类，第一类是禁止性补贴，主要是指出口补贴和进口替代补贴。第二类是可诉补贴，也就是说有可能对国际贸易造成一定的扭曲和不公平，有可能损害成员国利益，成员国可以诉诸WTO的争端解决机制的补贴。第三类是不可诉补贴，主要是指不会引起社会扭曲和贸易不公平的补贴，主要是用于支持研发、支持国家的落后地区以及支持企业达到新的更高的生态环境保护的标准等等这样一些补贴。

自从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来，中国一直积极的推进国内政策的合规性改革，我们现在的补贴政策主要是以不可诉补贴为主，辅之以可诉补贴，对于禁止性补贴我们是全面取消的。同时，我们切实履行世贸组织的补贴与反补贴的措施协议，这里面规定了一些义务，比如说按照WTO关于补贴的透明度原则，中国严格按照要求定期向WTO通报相关的法律法规和具体措施的修订、调整和实施情况，自从我们加入世贸组织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向世贸组织提交了上千份的通报，最近的一次通报是在今年7月份，我们向世贸组织提交了2015-2016年中央和地方补贴政策的通报，关于地方补贴的通报首次覆盖了全部的省级行政区域。

当然，我并不是说我们现在的政策就是十全十美的，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我们的补贴政策一直在不断改革和完善，现在也还在不断地改革和完善之中，将来还要进一步的改革和完善。总体方向是：我们的补贴政策要以不可诉补贴为主，尽可能少的采用可诉补贴。我可以举两个例子，比如在农业补贴方面，我们原来有“黄箱”补贴，比如种粮农民直接补贴，农资综合补贴，农作物良种补贴，这三项补贴都是属于“黄箱”补贴、可诉补贴，现在我们是取消了这三项补贴，代之以支持耕地的地力保护和适度规模经营的支持政策，来保护农业环境和促进可持续发展，这样一些补贴都是“绿箱”补贴。还有前一段，我们进行了去产能，为了支持企业去产能，我们设立了工业企业结构调整专项奖补资金，重点用于化解产能过剩当中失业人员的分流安置和技能培训，在这些方面对企业提供支持，这也是一个不可诉补贴。

总体上来说，中国是严格遵守了对世贸组织的承诺，我们的补贴无论是补贴水平还是方式，都没有超过WTO允许的范围，并没有造成市场扭曲和不公平竞争。但是在实践当中，如果有一些地方采取了一些禁止性的补贴，一经发现，我们也会坚决纠正。谢谢大家。

环球时报记者：请问美国对中国的商品加征关税，对全球产业链有什么影响？外资如果因此迁出的话，对中国的产业和国际的分工体系有什么影响？谢谢。

工业和信息化部副部长罗文 图片来自国新办网站

罗文：美国对我国商品加征关税，将给全球产业链带来重大冲击和负面影响，这个影响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是它割裂了各国产业之间的联系，使全球产业链面临碎片化的风险。大家知道，在经济全球化的条件下，各国经济都深度融入全球产业链的合作当中，国与国之间不再是简单的商品贸易，而是依托全球的生产网络，共同来完成产品的研发设计、加工制造、物流运输、营销服务，各国之间的产业彼此依赖，深度交融，形成了一荣俱荣、一枯俱枯的相互依赖关系。美国加征关税，可以说打乱了这种正常的国际产业分工体系，使得一些行业上下游脱节，全球的产业链面临着碎片化的风险。

二是破坏了国际经贸规则，使全球的产业链陷入失序化的状态。大家知道，以WTO为代表的现有国际经贸规则是全球经济增长的重要基石，美国当前采取的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的做法，也迫使世界各国采取了反制措施。我们知道，截止到今年7月，除中国外，欧盟、加拿大、墨西哥这些美国的主要贸易伙伴多相继加入了反制行列，应该说全球贸易战的风险在明显上升。在这种背景下，国际经济贸易规则体系有可能被破坏，甚至遭到颠覆，全球产业链一旦失去国际经贸规则的基础性支撑，无序化、失序化风险将会变得越来越大。

三是降低了国际经济运行的效率，使全球产业链加剧了低效化风险。美国加征关税，它冲击了在全球范围内的正常的产品贸易和资源配置，降低了国际经济的运行效率。今年4月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布了《世界经济展望》报告，指出关税和非关税贸易壁垒的增加将破坏全球价值链，减缓新技术的扩散，并将导致生产效率和投资下降，使得全球产业链低效化的风险会加剧。这是第一个问题。

关于外资企业外迁的影响。我们认为，跨境投资和业务的转移是企业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的一种自主的商业行为，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企业的迁入或迁出每天都在发生，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也是经济全球化必然现象。当前，美国挑起和升级贸易摩擦，的确对我们部分企业带来困扰和冲击，有一些外资企业出于分散风险、降低成本等考虑选择外迁，对这一问题我们应理性看待。

第一，不回避问题，积极采取各种措施，帮助企业排忧解难，我们要继续深化“放管服”改革，切实为企业减税、降负，着力持续优化营商环境。第二，也不夸大问题，我们要对中国市场的潜力和产业配套的优势充满信心。大家知道，我们中国市场潜力巨大，尤其是产业配套体系完善，企业发展的空间广阔，绝大多数外资企业仍然会选择留在中国，与中国经济共同成长。目前，还有一些企业在积极进入中国市场，大家知道，今年7月份美国的特斯拉公司决定在上海设立其在美国境外的第一家超级工厂。第三，我们要继续按照自己的步伐和节奏进一步扩大开放，我们要坚持市场化改革的方向，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要落实目前中国政府宣布的各项对外开放的措施。我们相信，会有更多的企业来到中国投资兴业，已经落户了的外资企业，我们也相信绝大多数企业会继续留在中国深耕发展。

谢谢大家。

彭博新闻社记者：在您看来，美国的谈判者对于中美经贸摩擦有什么样的期望？他们希望从谈判中得到怎样的结果？

王受文：中美已经进行了四轮高级别磋商，我刚才已经提到，这些磋商取得了不少共识，双方还发表了联合声明。但非常遗憾的是，美方不顾这些共识，出尔反尔，使得贸易战升级。这些措施不仅仅损害了中美贸易利益，而且也损害了美国工人、农民、牧民、企业和消费者的利益，世界上其他WTO成员也对此感到担忧。我们不知道美方为什么达成了共识又出尔反尔，实际上美方挑起贸易战没有给美国带来任何利益，美国是中国农产品的一个重要进口来源地，但是今年1-7月份，中国从其他国家，包括巴西、澳大利亚进口农产品大幅度增长，从美国的农产品进口增幅很小。美国原来是中国市场上最大的汽车供应国，但是现在德国已经超越美国，成为中国市场上最大的供应方。日本的汽车、德国的汽车都在中国市场上有增长，美国的汽车在中国市场上则出现下降。美国的贸易措施没有削减美国的全球贸易逆差，上半年美国不仅对中国的贸易逆差在增长，对全球的贸易逆差也在增长。所以我们认为，贸易战不符合中美贸易利益，也不符合美国的利益。停止贸易战是出路，傅自应国际贸易谈判代表刚才提到中美贸易规模达到7000亿美元，对于这么大的贸易额来说，双方出现贸易分歧是很正常的，只要双方平等磋商，本着有诚意、守诺言的精神，我相信是能够通过磋商找到出路的。谢谢。

中新社记者：美国政府指责中国知识产权保护不利，在某种意义上助长了窃取美国知识产权的行为，请问中方对此如何看待？中国准备如何进一步加强知识产权的保护？尤其是对于外资企业的知识产权保护？谢谢。

国家知识产权局副局长贺化 图片来自国新办网站

贺化：感谢您的提问。首先必须说明，关于指责中国知识产权保护不力的言论，这是毫无依据也是站不住脚的。应该说，这罔顾长期以来中国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建设取得进步、中国创新能力快速提升以及中国已经成为知识产权大国这样的客观事实。在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方面，中国政府的态度是鲜明的。在今年的博鳌亚洲论坛主旨演讲中，习近平主席将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作为扩大开放的四大重要举措之一。在今年的夏季达沃斯论坛开幕式致辞中，李克强总理再次强调，中国将实施更加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让侵权者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让创新者大胆去创造。这就是中国政府的鲜明态度。

中国加强知识产权保护的内在需求是客观存在的。当前中国正处于创新能力加快提升、创新主体快速发展的阶段。在今年7月份，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和美国康奈尔大学所公布的全球创新指数报告中，中国位列17位，相较于去年提升了5位，首次进入全球最具创新力经济体20强。其次，在去年中国的发明专利申请中，逾九成来自于国内申请人。去年，中国的PCT国际专利申请达到了5.1万件，居全球第二。在今年上半年中国授权的发明专利中，国内申请的占近八成。在中国有效的发明专利中，近七成来自国内申请人。因此，中国的发展对于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是有内在需求的，中国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所取得的成效也是有目共睹的。

中国对国内外企业知识产权保护一视同仁，对国外的知识产权保护也得到了世界广泛的认同。我这里有几组数据，大家可以看到中国知识产权保护方面所取得的实际效果。第一组数据，在过去五年中，国外来华申请发明专利和商标数量分别达到了65万件和84万件，年均增长分别为3.1%和10.3%。我们可以想一想，如果中国是一个知识产权保护环境不好的国家，大家不可能踊跃来这里请求知识产权保护。

第二组数据，在去年的全国知识产权保护社会满意度调查中，这个调查从2012年开始，是我局委托第三方机构开展的，调查显示，去年的总体满意度是76.69分，其中在华外商独资企业是76.94分，略高于总体满意度，合资企业是80.16分，明显高于总体满意度。这两个主体是各类权利人主体中满意度最高的，充分说明外商独资和合资企业对中国的知识产权保护是满意的。

第三组数据，今年美国外交学者网站刊登了一篇文章，文章指出，外国企业在中国提起专利侵权诉讼的胜诉率超过80%，中国已经成为跨国企业发起知识产权诉讼的优选地。

第四组数据，去年中国企业对外付出的知识产权使用费达到286亿美元，其中对美国知识产权使用费的逆差是最大的，达到了50.7亿美元。试想，如果中国没有一个比较好的知识产权保护环境，就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使用费的付出了。

关于下一步在强化知识产权保护方面，我们主要从“严、大、快、同”四个方面入手。所谓严保护，主要是我们正在推动专利法和著作权法的修改，在知识产权领域全面引入惩罚性赔偿制度。所谓大保护，主要是依法加强行政执法，强化司法保护，同时我们还通过仲裁调解等方式来实现构建大保护格局。所谓快保护，主要是我们在全国各地建立了19个知识产权保护中心，实现快速审查、快速确权、快速维权的协调联动。保护中心的保护效率会有效提高。比如行政处理决定大概在7到8个工作日就能完成。所谓同保护，主要是推动中外企业、大中小型企业等各种主体之间的平等保护。谢谢大家。

郭卫民：关于知识产权保护，中国政府的努力，我想记者媒体朋友们应该深有体会。我们每年至少举办一次全国性的宣传周活动，知识产权局的负责同志每年在这里至少会有一次新闻发布会，开展了大量工作，而且卓有成效。继续提问。

俄通塔斯社记者：中国通过金砖上合组织等国际平台，通过和一些伙伴国家，包括俄罗斯经济合作，能不能补偿因美国发起贸易战导致的损失？谢谢。

傅自应：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为中俄两国各个领域的合作交流搭建了一个很好的框架，双方多个对话机制都十分畅通，成效非常明显，特别是不久前上合组织青岛峰会，与会各国领导人就未来的发展达成了广泛共识。中俄之间政治互信基础牢固，互补性很强，在此背景下，我们的合作、交流是符合两国和两国人民根本利益的。在两国元首的引领下，我们一定能够克服各种干扰和困难，进一步推动中俄关系向更加健康、稳定的方向发展。谢谢。

深圳卫视记者：我们注意到关于这次中美经贸摩擦，一些致力于中美双边贸易的企业已经率先受到了波及，比如深圳的中兴通讯，针对摩擦对企业带来的冲击和影响，我想问一下在座各位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如何给这些企业一些具体的提示，帮助他们更好地应对这场风波？谢谢。

王受文：不仅仅中国的企业不喜欢贸易战，美国的企业、工人、农民、牧民、消费者，都不喜欢贸易战。罗文副部长刚才已经做了解释，贸易战涉及到整个产业链，不仅给中国企业带来损害，对美国的企业，甚至是其他国家的企业，也带来损害。对于中国企业来说，刚刚连维良副主任已经讲到，中国中央政府已经在六个方面采取措施来为企业的经营提供一个好的环境。

同时，企业也需要对风险有足够的准备，在出口方面、在国际市场开拓方面，这种风险是难免的，我们需要企业提升自己的竞争力，开拓多元化市场，提高自己的竞争力。所以是两个方面：一是政府要为企业创造更好的外部环境，并在国内为企业的生产经营提供更好的环境。二是希望企业不断提升自己的竞争能力，开拓多元化市场。谢谢。

罗文：我补充几句，中美经贸摩擦对两国的中小企业发展都会造成一些影响，尤其是这次新一轮2000亿美元的主要征税对象大部分都是中小企业。客观地说，给我们这些中小企业造成的困难有所增加，伤害的不仅仅是两国的中小企业和消费者的利益，更是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的安全。中国的发展从来都是在攻坚克难中前进的，没有我们过不去的坎，我们有信心、有底气、有条件，也有足够的能力帮助中小企业渡过难关。

从今年1-7月份的统计数据来看，全国规模以上的中小工业企业运行总体平稳，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7%，主营业务收入同比增长9.5%，利润总额同比增长11.4%。下一步，

第一，我们将继续扩大内需，发挥我国市场优势，引导中小企业走“专精特新”的发展道路。

第二，我们要积极开拓新的市场，重点支持中小企业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开拓沿线国家市场。

第三，我们要大力推进简政减税减费，激发中小企业发展活力。谢谢。

澳门日报记者：美国多次指责中国政府强制技术转让，请问您对此有何评论？谢谢。

王受文：谢谢你的提问，白皮书对这个问题做了阐述，我在这里再做一点解读。所谓强制技术转让，首先要说谁强制谁。在中国所有的法律法规、政策文件中，都没有强迫外国企业把他们的技术转让给中国企业，如果你找到了请告诉我。而且，为了防止有政府机关利用自己的影响给外资企业施加压力，要求他们转让技术给中方企业，今年中国国务院专门发文，要求各级政府不得利用行政手段强制技术转让。外国企业向中国出口产品，中国的大门是敞开的，没有任何障碍，如果他们想要把技术卖到中国，也完全是自愿的，没有任何障碍。现在有的企业说我要到中国来投资，在投资时中国政府要求我转让技术。我们分析一下，外国企业到中国来投资，在绝大多数领域都可以建立独资企业，建立独资企业不存在技术转让的问题。大家查一查我们的外商投资负面清单，要求合资的行业越来越少。确实有少部分行业要求中外合资，这个要求是中国在加入世贸谈判时，美、欧、日和其他WTO成员都接受的。作为谈判结果，中国有权利要求某些行业外资以合资方式进入中国，这是大家认可的。不仅中国这么做，发达国家也有这样的要求，更多的发展中国家也有这样的要求。你要到这里来投资、生产产品，满足当地市场，就需要进行合资。

我们再说合资是不是强制技术转让呢？有的企业说合资时我就得转让技术，我如果不转让技术没人跟我合资，所以这就是强制转让，我们说不是。你在合资谈判的时候，你肯定想要一个好的价格，你有技术就可以要一个好价格，没有一个好价格你自己吃亏，是不会同意转让技术的。好价格是谁在谈？是外资企业和中方的合作伙伴在谈，这是平等的市场主体，平等的民事主体之间的谈判，是契约谈判，是企业的自由选择，是企业的平等磋商，政府在里面没有发挥作用，政府没有强制。实际上，很多的合资企业在中国发展的很好，美国的福特公司在中国的合资企业生产的汽车超过在美国生产的汽车，福特在中国获得的利润超过在美国获得的利润。

刚刚知识产权局的贺化副局长提到，对知识产权保护，合资企业的评价最高，满意度最高，是80%多，怎么会有强制之说呢？有些人讲，能不能把合资的要求取消？我告诉大家，我们现在取消合资要求的力度越来越大，今年的全国版负面清单和自贸试验区的负面清单都有一个时间表，取消对汽车、飞机、船舶的制造、维修设计的合资要求，取消对金融、证券、银行、保险的合资要求。对于合资要求，不仅中国有，其他的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也有，我们需要在WTO里谈判，需要通过双边自贸谈判或者投资协定谈判，解决这些问题。不要把强制技术转让作为一个借口来发起贸易战，这个借口找错了。

同时我特别提醒大家，提到强制，现在有一些国家搞所谓的强制技术不准转让，比如说他们搞出口限制，不让出口一些产品、一些技术，这是政府的命令，政府的法律法规，这才叫强制。企业想卖产品给中国，企业想卖技术给中国，政府不让，中国企业到这个国家去投资，或者去收购一个企业，企业愿意卖给中国，但是政府不让，法律不让，所以我要提请大家注意强制技术不准转让。谢谢大家。

郭卫民：时间关系，最后一个问题。

中央广电总台央广记者：商务部是否有一个评估或者是预判，此轮中美经贸摩擦会对今年我国外贸发展产生多大程度影响？什么样的影响？谢谢。

傅自应：据中国海关统计，今年1-8月份，中国进出口总额3.02万亿美元，增长16.1%，其中出口1.6万亿美元，增长12.2%，进口1.41万亿美元，增长20.9%。这组数据表明，中国今年以来进出口延续了稳中向好的态势，结构持续优化，质量和效益也有比较好的表现。这表明，近几年来中国以供给侧改革为核心的经济体制改革，和我们最近几年一系列主动对外开放政策措施的实施，增强了我们企业在国际上的竞争力。虽然有一些贸易摩擦，但是稳中向好的态势还在延续。

现在看来贸易摩擦形势依然复杂，还在进一步升级，外贸企业面临的国际环境更加趋紧，如何在这样一个背景下保持中国经济持续健康稳定发展？稳定外贸发展非常重要。因此，中国中央政府不久前研究，要采取一系列政策措施稳定外贸发展，帮助企业渡过这个难关。需要强调的是，中国采取稳定外贸发展的任何政策措施都是符合WTO规则的，比如我们可能要进一步提高企业的出口退税率，过去企业缴纳的增值税在出口时没有全额退还，我们考虑对一些出口商品要按照国际惯例实行增值税全额退还。还比如，企业进入新兴市场是有风险的，我们将按照国际通行的规则，使出口企业能够使用更多的出口信用保险工具，降低企业风险。预计这些措施很快会陆续出台。只要我们始终坚持经济全球化，始终坚持国际贸易自由化，始终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维护国际贸易秩序，我相信中国企业与世界各国开展经贸合作的潮流是不可逆转的。中国愿与世界人民共同努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一个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谢谢大家。

郭卫民：大家如果还有问题，也可以通过传真、邮件发给国新办新闻局，最近我们会根据大家要求再组织一些发布和采访活动。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