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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鹏:来一个美国崩溃论——现在是抛售美元资产的最佳时机
关键字: 美国美国经济美国金融危机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美元量化宽松但是,失业率不容易作假,因为货币注水注出来的GDP和通货膨胀不能带来实体经济复苏。实体经济不复苏,就业岗位就上不去。金融业、房地产繁荣制造不了多少就业岗位,投资10个亿和投资100亿对金融业来说需要人手是差不多的,房地产和股市暴涨也不需要新增多少雇员。
但是,过去几年,美国的失业率确实一直在下降,降低到了一个跟GDP和通货膨胀率可以互相支持的程度,这是为什么呢?这个事情大家一直没搞明白,所以也就宁愿相信美国经济是真的复苏了,因为就业岗位确实被创造出来了嘛!
但5月的非农就业数据公布以后,这个事情也跟着明白了。其实新创造的就业岗位根本没有上去,完全不能支撑美国GDP增长。而是一个统计上的假象。
所谓“失业率”,就是“失业人口”除以“失业人口+就业人口”。但是对“失业人口”的定义是,在找工作而没有找到工作的人数。并不是所有没有工作的人都算失业人口,比如自愿在家照顾孩子的家庭主妇,就不算失业。根据这个标准,如果你过去半年都没有去尝试找工作,那么就算你没有工作也不能算失业。
于是,经济长期萧条以后,很多人长期找不到工作,已经完全失去希望了,放弃找工作,在家就靠救济金生活。这部分在美国统计失业率的时候,是不会被计算进入失业人口的范围的。
这样以来,问题就很清楚了:因为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实体经济长期没有复苏,就业市场一直很糟糕,经过七年的实际萧条期,大部分在金融危机中失业的人已经完全退出了劳动力市场,放弃了寻找工作的努力。这部分已经不算失业了。于是,失业率就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看起来好像实体经济复苏一样。
所以,在经济体系根本没有创造足够的就业岗位的情况下,因为统计口径的问题,美国经济的失业率也跟GDP增速和通货膨胀率搭配上了。三个数据互相印证,共同证明了美国经济在复苏。美联储也是根据这三个数据,来决定是不是可以加息。
结果,美联储不管是为了忽悠别人也好,还是自己也被经济数据给欺骗了,反正2015年年底是真的鼓起勇气加了一次息。加完之后,美国国内货币成本提高,泡沫经济受到打击,而国际市场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出现资本恐慌性的回流美国。这样,它虚假的经济增长就缺乏货币支撑了,就开始出问题了,最先体现出来的,就是跟实体经济关联最密切的就业数据。
这样,美国的处境就非常尴尬了。因为美联储已经放弃了宽松的货币政策,牛皮已经吹上天了,说经济复苏,不仅不降息,还要加息。如果它承认经济不行了,不再加息,那么全世界资本回流美国的趋势就会出现逆转,没有这些资本回流的支持,它过去七年炒上天的房地产、股票和“独角兽”公司就没有人来接盘,泡沫就会破灭;
如果它还要继续硬撑,说我真的复苏了,我还要加息,结果就是国内资本进一步收紧。因为有就业数据在那里摆着,它加息也骗不了国外资本进来给它接盘。所以,不管它收紧还是放松货币供应,最后都是三大资产泡沫破灭。
这种情况,就是以前美国和崇拜美国的经济学者天天拿来黑中国经济的所谓“货币政策失灵”。他们认为,在资本可以自由流动的情况下,中国政府如果加息,就会增加货币成本,导致资产泡沫破灭;如果降息,降低货币成本,就会导致资金外流,资产泡沫还是要破灭。
但是很多人没想到,这个诅咒对中国没发生作用,现在却落到美国人自己头上去了。现在它也面临“货币政策失灵”的窘境,不管加息还是降息,都无济于事。
那为什么这一次美国经济会先扛不住,之前多少次金融危机的剧本没法再照着来了呢?
辩证法告诉我们,事情总是内因和外因共同起作用的结果。现在这个局面,也是美国内部的因素和外部的国际环境发生巨大变化的共同结果。
美国的内部问题,这个我在前面已经说了。自从罗斯福新政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它一直歌舞升平,长期积累起来的社会矛盾一直没有真正的缓解过,特别是里根新政以来,社会贫富差距急剧扩大,金融资本长期对内对外进行掠夺,实体产业不断的向国外转移。到了2008年,它的社会结构和产业泡沫化的程度已经没法支撑它这种玩法了。所以它这个泡沫必须要破灭。但是美联储强行往经济体系里面增发货币,又让它维持了七年,把泡沫吹的更大。
外部的因素,就是有个硬骨头的对手崛起了,也就是中国。
以前遇到类似的情况,只要美国一吹自己经济复苏了,一开始加息了,世界各国的资本立刻望风归顺,像听到圣旨一样回流美国,乖乖的当接盘侠。因为什么?因为美元是世界货币,美国是全世界的避风港。你不去当接盘侠,在外国呆着不走,你所在的那个国家政府是没办法维持本国货币稳定和资产价格稳定的。
对不听话的、不甘心被剪羊毛的国家,美国就会跳出来说你搞独裁专制、侵犯人权、违反自由贸易和资本自由流动的国际准则等等,对你进行经济制裁,然后在国内扶持反对势力,干扰你的政局稳定,实在不行就把航母开过来,制造战争恐慌。总之就是不把你的货币汇率和资产价格打下来不罢休。
这种情况下,对投资者来说,一听说美国经济复苏、美国加息,就赶紧抛掉外国资产,兑换成美元回到美国本土当接盘侠,其实是最安全的做法。虽然当接盘侠就等于给美国的金融寡头们送钱,但留在国外,等着军事政变、美国入侵、社会动乱,亏得更惨。
所以,美国这套剧本能够屡试不爽,第一条是因为它自身经济实力确实强大,是全球创新中心;第二条就是它的军事实力也很强大,硬的软的都能来,想收拾谁收拾谁。
现在的问题是,中国同时在这两个方面具备了跟美国硬抗的能力。这个剧本就不好演了。
在经济上,中低端的产业已经基本被中国通吃,美国在这方面空心化了。高端产业美国还有优势,但是已经没办法跟中国拉开差距了。基本上处于被“贴身紧逼”的状态。
以前,中美高端产业差距比较大的时候,中国要跟进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比如苹果搞出来智能手机,从2007年到现在华为手机崛起,开始占据中高端市场,得有七八年的时间。这七八年的时间,苹果就吃得很饱,发了大财。美国的高端产业就是利用这个转移周期的“时间差”来赚取利润。
但是现在,美国搞出来的高端产品,还在概念研发阶段,还没有上市,中国这边就已经开卖了,价钱最少便宜一半。比如这个VR视频设备,是美国人先炒起来的概念,但是刚一做出来个样子,深圳出产的VR设备就满天飞,直接把价格打到二三百块钱人民币的区间。
以前有个说法,叫美国人创造一个产业,德国日本把一个产业做精,韩国台湾把一个产业做烂,中国把一个产业做死。有这么一个产业梯度转移的过程,美国人才能独享创新利润。
但现在中国的研发科技能力上来了,产业链条非常完善了,情况就变了,变成:美国人刚把一个产业创造出来,中国第二天就把这个产业做死……各种中间环节都被消灭了,直接一步到位。
这中间不仅没有日本韩国什么事,连带着美国能够独享的创新利润空间也被压缩的很惨。
所以,我一直讲中国要超越美国,美国要完蛋,有很多同志不理解啊,说这种观点过于自大,看不到美国在高科技创新方面的优势。
美国在高精尖产业领域中的优势是客观存在的,抹杀不了的。但是,这种优势并不是决定一切的。在国与国的竞争中,并不总是科技最发达的胜出。科技实力只是一个方面,占有一定的权重。如果只是科技实力胜出,而其它方面不行,还是会落败。
扯远一点,我在《从黄河文明到一带一路》里面回顾了整个人类历史和整个中国历史,总结出来一条:在人类历史上,科技水平落后的一方干掉科技水平先进的一方,是普遍现象、正常现象,甚至是必然现象,而不是偶然现象。比如,蒙古骑兵灭掉阿拉伯帝国,蒙古的科技水平跟阿拉伯是没法比的;明朝被满清消灭,明军是火枪大炮,清军是骑马射箭。
这个规则对美国自己也适用。美国超过英国成为世界头号强国的时候,它的科技实力也是不如欧洲的。高精尖的东西还是要在欧洲生产。科学领域最先进的理论——相对论是德国犹太人爱因斯坦在瑞士提出来的,量子力学也是欧洲人搞出来的。美国是先成为经济军事方面的头号强国,然后才成为科技创新的头号强国的。
为什么会这样?
就是孟子说过的一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科技水平先进的一方,长期处于领先地位,舒服日子过得久了。它的社会精英阶层就容易腐化堕落、贪婪无耻。
这样,虽然它科技上先进一些,但整个社会的资源组织能力会大幅度下降。使得在综合国力的较量中,反而会输给科学技术落后但是精英阶层更有活力的国家。
怎么样判断哪个国家的精英阶层更有活力?
很关键的就是看精英阶层内部自我净化的能力。
中国的精英阶层就是行政官僚集团,中国社会最大的问题就是官员的腐败和由此带来的官商勾结等;美国的精英阶层就是金融精英集团,美国社会最大的问题就是金融集团对实体经济和人民大众的掠夺。
面对经济高速增长中出现的严重腐败问题,中国从十八大以后就开始大力整肃,最高级别的政治局常委也被判处无期徒刑,再下来到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省委市委书记等等,无数腐败大员落马,而且被判处非常严厉的刑罚。这说明,建国六十年后,中国的精英阶层还没有丧失自我净化的能力;
1929年经济崩溃以后,美国人选举出来的新总统罗斯福,对金融体系进行大整顿,很多银行家被送进监狱,其中就包括纽约证券交易所主席。这也说明,1929年时代的美国精英阶层,也还具有活力,没有丧失自我净化的能力。
但是,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美国的精英阶层却完全拒绝对危机承担责任,制造问题的寡头们没有受到惩罚,反而用国家的钱来继续填补他们吹破的泡沫。社会精英阶层继续歌舞升平,拒绝做出任何有实质意义的改革。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说,在建国两百多年后,美国社会的精英阶层已经丧失了活力,丧失了自我净化的能力。
所以,在这个阶段,中国和美国较劲,虽然中国在尖端科技和高端产业上稍落下风,但要在这场关系国运的货币战争、经济战争中取得胜利,是完全可能的。中国并不需要等到在科技领域全面超越美国的时候,才能品尝胜利的滋味。
对美国来说,中国是一个接近于完美的对手,它不是在某一方面特别突出,而是一个独立而完整的系统,在每一个方面都足以与美国抗衡,这才是比较要命的。
在普通消费品领域,中国的产业能力早就全球通吃,无法战胜;
在高端产业中,中国对美国步步紧逼,留下的空间越来越小,也占不到太大便宜;
实体产业搞不定中国,那就拼金融。但中国有一整套从银行到证券到保险到基金在内的国有金融系统,内部金融系统完全独立自主,而且体量庞大,可以完全内部循环,从外面攻破基本上也不可能。
中国的金融体系不仅内部很完整很独立,对外也开始试图自成体系。从2013年开始,中国就抛开美国人控制的swift国际货币结算体系,自己搞了一个cips,专门为人民币国际化交易提供服务。这就不是当国际玩家,而是要当庄家的节奏。
金融战和经济战都没戏,还可以玩阴的,在意识形态领域做文章。但中国从马列主义到毛泽东思想到邓小平理论,又有一整套自己独立的意识形态理论支撑。虽然这套理论并不是完美无缺的,还有很多缺陷;但美国自己的那一套自由民主理论缺陷也不少。两套理论硬碰硬,互相攻击对方的软肋,目前双方都占不到多大便宜。中国在这方面反正是进攻不足、守成有余。
有完整的工业体系、完整的金融体系、完整的意识形态体系,要剪中国的羊毛何其难啊!
软的方法都用完了,美国还可以上硬的。比较简单的就是经济制裁。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以后,就是这么干的。搞得俄罗斯经济出现了严重问题。但是中国又出手相救,把俄罗斯给稳住了。制裁俄罗斯都不见成效,对比俄罗斯强大得多的中国经济,那就更想都别想。1989年的时候就制裁过,没过两年自己就松口了。
制裁不管用,那就可以战争威胁。最近的台湾、南海什么的都搞得风声鹤唳。但两边又不是没打过。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最后打成啥样估计美国人记得比中国人还清楚。现在中美军事实力有差距,要说全球争霸,中国肯定没戏。但要说在家门口在南海台湾问题上争一争,美国远道而来,劳师以袭远,几乎没有胜算。
战争打不成,最后的招数就是核威慑,这是终极大boss。但中国制造氢弹的技术是比美国先进的。毛泽东时代就确立了领先地位。氢弹常备化目前只有中国能做到,独此一家别无分店。洲际导弹、反弹道导弹、核潜艇之类的也该有的都有了。
所以,这个帐算到底,双方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最终美国要想剪中国的羊毛也是没办法的。
现在美国就是面临这么一个局面:所有的办法都已经用尽了,还是干不掉中国。要用中国人六十多年来积累起来的资产和财富,去填把美国的大泡沫填平,基本不可能做得到。
至于说,美国有没有可能靠技术革命来把现在的泡沫给填平了呢?
现在有谷歌的人工智能技术刚刚在围棋上战胜了世界冠军李世石、特斯拉的新能源汽车和火箭回收等技术看起来也很炫,走在创新的最前沿。但这些东西距离产业化还很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实际上,人类历史上大部分的投机泡沫所幻想的美好未来,最后都变成了现实。但投机泡沫总是会在梦想变成现实之前就彻底破灭。
比如1929年的大泡沫,就是建立在福特T型车这样的现代家庭消费品大繁荣的基础上的。那个时候美国政府的口号是让美国的中产阶级家庭都拥有一辆汽车。这个梦想现在已经实现了,但1929年的泡沫还是破灭了。这个梦想和投机泡沫之间,隔了一个大萧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
近代最早的投机泡沫——荷兰的郁金香泡沫。那个时候郁金香传入荷兰不久,投机者认为荷兰会成为全世界的郁金香生产中心,拼命炒作。现在大家都知道,荷兰早就是全球郁金香中心了。但这场投机泡沫也破灭在了它梦想实现之前。
我相信人工智能可能会在二十年后改变全人类的命运,但也可以肯定,它不能在一年内拯救美元和美国股市。
所以我认为现在美国经济已经基本上是穷途末路。我认为这个判断是很有依据的,不仅是根据它的现状,还把它所有的战略选择的可能性都给推算了一遍,它实在是打不出什么好牌来摆脱目前的困境,支撑它高高在上的资产价格。
一切的事实和分析都已经说明,美元和美国经济泡沫,是彻底没戏唱了。在过去的几年,这个泡沫基本上是依靠谎言在支撑的,这个谎言的核心根据,就是美国经济在复苏,而经济复苏的基础支撑,就是GDP增速、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三大数据。
现在,就业的问题暴露了。三大数据已经没法统一了,经济复苏的基础不复存在,谎言被揭穿,泡沫破灭已是迫在眉睫了。
这个泡沫很快就会破灭,时间可能是一周以后,也可能是一个月以后,但肯定不会是一年以后。5月份的非农就业数据,就是压垮美国经济泡沫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美国的股市、房地产等资产市场估值还处在高位,对一切持有美元资产的人来说,现在就是抛售美元资产的最佳时机,甚至可能是最后的时机。
卖掉、卖掉、卖掉,只有尽最快的速度卖掉才可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美元大崩盘中逃生。
卖掉之后,换成人民币,持有人民币资产,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人民币将逐渐代替美元,变成避险货币;人民币资产将逐渐代替美元资产,变成避险资产。这是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无非就是个早两年晚两年的问题罢了。早点顺应这个潮流就多占便宜,逆这个历史潮流而动,就要吃大亏。
这次即将来到的大崩盘将会给美国经济带来很长时间的萧条,到底会多久,无法预测。中国将在这次大崩盘之后,取代美国成为第一强国,这是毋庸置疑的。很多美国金融市场吹出来的投资神话,包括巴菲特这种顶级神话,都可能会在这次大崩盘中破灭。所谓时势造英雄。他们之所以成为英雄,是因为有美元统治世界这个时势。等这个大势消失以后,英雄也就不再是英雄了。
作者简介:李晓鹏,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博士,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科技与战略风云学会研究员,著有《这个国家会好吗:中国崛起的经济学分析》和《从黄河文明到一带一路》第1卷、第2卷。
致谢:感谢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科技与战略风云学会研究员陈经(微博@风云学会陈经 )、简练(微博@简练-中国这些年 )、会长袁岚峰(微博@中科大胡不归 )等人的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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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 责任编辑:钟晓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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