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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鲁郑:海外看中共,常常有两个疑问
最后更新: 2021-06-24 08:56:29【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宋鲁郑】
建党百年,中国共产党早已成为世界现象:全球无数机构、专家都在研究共产党何以创造此等奇迹,从宏观的中国成功崛起到微观具体的领导人群像,包括探讨中共创造人类执政时间最长的政党记录。以我在海外二十多年的经历,有两个问题往往是西方最为关注的:为什么是马克思主义最终脱颖而出?为什么不少国家包括苏联在内的共产党都失败了,但中国共产党却能一枝独秀,持续保持生命力和活力?
为什么是马克思主义最终脱颖而出?
确实,清末以来,西方各种思潮涌入中国,自由主义、保守主义、民主主义、无政府主义、实用主义、法西斯主义、马克思主义等等。从时间上来讲,马克思主义进入中国的时间比较晚,产生影响也比较晚。当时西式民主进入中国更早,不仅其理论引起中国政治精英的关注,甚至在制度上两度进行尝试:一是带有君主立宪色彩的戊戌变法,也包括清末新政;一是美国共和模式的中华民国。
马克思主义真正在中国产生影响则是苏联的十月革命之后,中国知识精英转向马克思主义则是在巴黎和会之后。然而,历史最终是马克思主义在和包括西方民主在内各种政治思潮的角逐中脱颖而出,把中国革命带向一个新的阶段,也终于实现了自1840年以来整个民族所孜孜以求的独立和主权完整。
《新青年》第5卷第5号发表的《庶民的胜利》《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资料图)
何以同是来自西方的众多理论思潮,却只有马克思主义笑到最后?特别是马克思主义强调阶级斗争、无产阶级革命,但当时的中国依然是小农经济,中国的资本主义刚刚起步,无产阶级相当薄弱,并不具备这种条件。
现在学界普遍的解读是,由于救亡图存的紧迫性,致使历史选择了马克思主义。同时西方正处于经济危机和世界大战的低潮期,与苏联社会主义的欣欣向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错,外因十分重要,但却并不是决定性的原因,答案还是在马克思主义以及中国本身。
马克思主义博大精深,其中有两大部分非常重要。一是基本理论,一是革命策略。基本理论包括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革命策略则包括阶级斗争、暴力革命。唯物史观是核心,即生产工具、生产力、科技是人类社会生存延续和发展的最终基础,这是我们理解马克思主义何以在中国成功的前提。我们需要弄清楚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令有着自己长久传统和文化的中国知识分子精英接受如此现代、新颖和西化的理论?
在马克思主义进入中国之前,进化论已经普遍被中国的知识群体所接受,这和中国儒家传统的“经世致用”实用理性有关,更何况对于没有宗教传统的中国来说,比西方更容易接受猿变人的理论。包括中国共产党早期创始人李大钊、陈独秀在内的知识精英都是先接受了进化论,再转而成为马克思主义的信徒。
而在西方,比如美国,直到1925年田纳西州还要求公立学校“禁止任何否定圣经创世说而代之以人类由低等动物进化而来的理论”。甚至直到2015年美国阿拉巴马州颁布新的科学教育标准,规定公立学校必须教授学生进化论和气候变化。此前阿拉巴马州的所有科学教科书上都有一条“免责声明”,表示进化论是一个“具有争议的理论”。阿拉巴马州并不是最落后的,同一时期密苏里州引进了一条法案,它使得学生可以不再学习进化论。而英国,直到2014年才禁止国立学校教授神创论。
进化论迅速被马克思主义所取代有四个原因:
一是唯物史观更具体的解释了人类历史,而不仅仅是一种相对简单的生存竞争和生物进化,它有更强大的理性说服力,而且这种历史观与强调历史、富有历史情感的中国文化传统相共鸣。
二是中国有着极为悠久和浓郁的理想传统。儒家“治国平天下”、洪秀全的太平天国、康有为的《大同书》、孙中山的天下为公,都属于对人类社会的美好描述。甚至不仅儒家,就是道家、墨家和佛学都有自己未来的理想国和极乐世界。而马克思主义对未来共产主义的描述,与中国这个传统一拍即合。
三是中国传统和政治文化的道德主义。就是今天,中国一直强调以德治国和以法治国相结合。马克思主义最重要的价值之一就是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对剥削的否定,对处于低层的无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的同情,具有极强的道德色彩。
最后,马克思主义有着十分鲜明的实践色彩,在马克思的墓碑上刻着标志他哲学基本特征的两行字:“以往的哲学家只是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造世界。”突出强调了其实践色彩。
马克思主义强调阶级斗争和暴力革命这一具体手段和途径,也符合中国当时救亡图存政治环境的需要,更何况儒家本来就重视实践而不是像西方一样的抽象思辨。
当时马克思主义对中国共产党人有多大的吸引力,我们可以举党史中一个著名的例子。共产党上海早期发起人、后来担任复旦大学校长的陈望道,1920年4月翻译《共产党宣言》,他完全陶醉于这本书中,以致于把墨汁当作母亲送来的红糖吃了,还一再说真甜,这就是真理的魅力。
所以中国共产党召开一大时通过了党的第一个纲领,规定党的纲领是:革命军队必须与无产阶级一起推翻资本家阶级的政权。
在第一次大革命失败之后,就走向武装斗争、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并和统一战线、党的建设并列中国革命胜利的三大法宝。毛泽东同志也在1927年8月7日湖北汉口党的最高会议“八七”会议上提出枪杆子里出政权的论断。
可以说思想传统、情感倾向和心理结构上的认同、重合,是马克思主义被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群体普遍接受的内因。从而将一盘散沙的中国高度凝聚起来,掀起了一场浩大的社会革命——这场社会革命的意义在中国的历史上实在非比寻常,比如(地主和资产阶层消失)带来的社会平等、妇女地位的提升、土地革命等等。而印度由于没有经历这场革命,到现在仍然没有实现人的解放,从而限制了它的发展。这种能量也体现在建国之初百废待兴的时刻,却能在境外和当时最强大的美国打成平手,一改一百多年来中国积弱不振的国际形象。
至于第二个疑问,共产党为什么能够一枝独秀,持续保持生命力和活力?
世界大型企业联合会(The Conference Board)曾为行业组织美国商业委员会(The Business Council)做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当70位首席执行官被问及世界上哪些组织最称职可信时,中国共产党领导层以64%的得票率高居第三(第一是企业家本身,第二是银行),这一得票率要远高于美国总统(得票率33%)和美国国会(得票率只有可怜的5%)。原因则有二:一是中国政府在制定政策时拥有长远眼光,二是更有效率。正如一家跨国能源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曾表示:“虽然我们不喜欢中国的某些政策,但至少我们清楚这些政策是什么。”他还抱怨道:“美国的问题在于,政策都是短期的……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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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 小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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